水榭中。
众女或坐或卧,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水镜中的景象。
数千名选婿者已入镇魔渊,其中不乏刚踏入便遭遇妖魔的倒楣鬼。
这些修士无一选择避战,反倒个个奋勇争先,与妖魔缠斗不休。
即便遇上比自己高出两三个境界的强敌,也要先卖弄几手绝学,或在极远处丢几个法术,待力有不逮方才退走。
只因龟九说过,龙女会在别处观看他们的表现,所以皆想要展示神通术法,吸引眼球
一位身着翠纱的蛟女掩唇轻笑:“这些男儿倒是有趣,明知不敌也要逞强。”
旁边红衣女子接话道:“龟九爷爷都说了姐姐们在看着,他们自然要卖力表演。”
众女闻言皆笑,银铃般的笑声在水榭中回荡。
此时,画面中一个与众不同的身影却引起了她们的注意。
并不算那身影有多么厉害,而是其一遇妖魔竟直接仓皇而逃。
就在刚刚,画面中,一条背生青鳞、腹金软鳞、头生独角的两爪蛟蟒破雾而出!
“吼——”
龙吟震彻四野,十馀丈的蛟蟒之躯在空中舒展开来,这动静自然也吸引到了众女的目光。
“姐妹们快看这边!这公子架势倒是不小,莫非要施展什么惊天动地的神通?”黄衫蚌女挑眉道。
正当众女以为他气势汹汹的化出真身,也要展示实力时,却见其两爪踏云,蟒尾一摆,瞬间冲上高空,头也不回的将六眼地魔蜥远远甩在下方。
水榭中先是一静,继而爆发出一阵哄笑。
紫衣蛟女愣道:“竟有人连交手都不敢?”
“这位公子倒是实在!人家展示攻伐之术,他展示逃命之法。”翠纱蚌女笑得花枝乱颤。
红衣蛟女揶揄道:“可不是嘛,有这般腾云的本事,却用来逃命,不如去当个信使。”
另一蛟女故作正经道:“你们懂什么?这叫‘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’,人家这是深谙保命之道呢!”
这番话说得众女更是笑作一团。
就连一直专注于其他画面的敖清也不由转眸,望向那个显示着蛟蟒的水镜。
敖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:“腾云之术?能觉醒这门天赋,这杂野蛟脉倒是有些潜力,可惜有颗鼠胆。”
就在众女议论间,水镜中的蛟蟒又生变故。
刚甩脱地魔蜥的追击,转眼竟又撞上一只凶焰滔天的魔禽!
这幅接连遭遇,也死死抓住了众女眼球,刚刚转头看其他画面的女子又再次看去。
翠纱蚌女拍手笑道:“哎呀呀,这可真是刚出狼窝,又入虎穴!”
“你们猜这次他是要战还是要逃?”红衣蛟女捉狭地问道。
紫衣蛟女立即接话:“我赌他继续逃!瞧他那副抱头鼠窜的架势,怕是连头都不敢回呢!”
黄衫女子故作沉吟:“我倒觉得他说不定会给我们一个惊喜使出另一种逃命神通?”
众女叽叽喳喳地猜测着,目光却都紧盯着水镜,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。
第一位要死于妖魔之口的选婿者终于要出现了。
就连敖清也不自觉地微微前倾身子,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之色。
她从小便好勇斗狠,自然喜欢这种血腥厮杀的画面。
水榭中的笑声渐渐平息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紧张的期待。
所有人都摒息凝神,等待着接下来残忍的一幕。
……
镇魔渊中。
魔禽的利爪撕裂云气,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袭陆过脊背!
他仓促侧身,却仍被爪锋擦过青鳞,霎时间火花迸溅,金铁交鸣之声刺耳欲聋。
“铮——!”
巨力冲击之下,陆过身形猛晃,险些从云头栽落。
他勉强稳住妖躯,回头一瞥,只见那魔禽双翼遮天,猩红眼瞳中尽是凶戾,正蓄势再度扑来!
“呵”
陆过眼中闪过一丝冷笑。
在这片魔域中,飞上高空本就会暴露自身被妖魔察觉,是愚蠢至极的行为,但这正是他需要的。
接着,他竟不再逃窜,反而驾驭青云忽高忽低,时而急转,时而骤停,故意引着魔禽朝下方盘旋。
水榭中。
众女原本等着看陆过狼狈逃窜的模样,却见他突然改变策略,不由得纷纷挑眉。
“咦?怎么不逃了?”翠纱蚌女诧异道。
“莫不是被逼急了,要拼命?”红衣蛟女饶有兴趣地托腮。
然而,下一幕却让她们微微睁大了眼。
只见陆过猛然一个俯冲,几乎贴着地面飞掠而过,魔禽紧随其后,却因惯性收势不及,一头撞进了六眼地魔蜥的领地!
“吼——!”
“嘶——!”
两只魔物骤然相遇,登时厮杀在一起,嘶吼震天,妖气翻腾。
妖魔本就嗜杀成性,毫无理智可言,此刻王见王谁也不肯退让。
而陆过早已收起腾云,运用入微,悄无声息地隐匿在一块巨石之后,静静调息,消化着腹中存储的血食,恢复妖力。
“这”紫衣蛟女眨了眨眼,一时语塞。
黄衫蚌女忍不住拍手笑道:“好一招祸水东引!这蛟龙倒是狡猾,自己不动手,反倒让两只妖魔互相残杀?”
红衣女子眼中也不由闪过一丝赞赏:“有意思!原以为他只是个抱头鼠窜的鼠辈,没想到竟有这般算计?”
就连敖清也微微眯起眼,唇角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“先是示弱逃窜,再借力打力,倒是个会动脑子的。”
……
巨石之后,陆过闭目调息,心中却是一片冷静。
有些事情,当你一开始就做到完美,往后无论你付出多少努力,人们都会觉得理所当然。
但若你初时表现平平,而后每一次进步都能让人眼前一亮。
这种先抑后扬的智慧,正是他穿越此界前学到的知识。
能通过制造反差来创造记忆点。
这种方式往往能产生惊人的效果,让人过目难忘。
他在见到魔蜥时,便已在心中计划运用这种心理反差,以此时刻抓住龙女的目光,留下深刻印象。